根除我們成員中的種族主義

在大流行期間,出於種族動機的仇恨犯罪激增。但這些罪行只是觸及了種族化社區在大流行期間遭受的多種形式的種族主義的表面。

從我們最早的童年記憶中,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回憶起我們忍受種族嘲諷,騷擾以及在某些情況下公開的種族暴力的時候。無論是來自看似和善的童謠還是諺語 「回到你來自哪裡」,我們的生活一直並將繼續銘刻著我們永遠是外來的觀念。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看到我們面臨的公開種族主義超越了表面。我們與多層次的系統性和制度性種族主義正面交鋒,這強化了我們不屬於這裡的想法。在我們的餐桌上,我們的父母低聲表達其憤怒和怨恨,因為他們被告知他們的英語不夠好,無法被雇用,或者被拒絕晉陞或在工作場所受到種族嘲笑。更糟糕的是,我們生病或受傷的父母看到他們的生活進一步陷入貧困。我們親眼目睹了所謂的加拿大夢實際上是我們社區的一系列噩夢。

種族主義與大流行病

自從我們童年以來,沒有太大的變化 ; 事實上,它似乎變得更糟。最近,加拿大統計局公佈了加拿大警方報告的仇恨犯罪數據。「在2019年至2020年期間,警方報告的出於對種族或民族仇恨的犯罪數量增加了80%。」1   此外,從43,000 多名加拿大人收集的眾包數據(crowdsourced data)顯示,自COVID-19大流行在加拿大出現以來,30%的華裔,27%的韓裔和19%的東南亞裔參與者認為,由於COVID-19,基於種族,民族或膚色的騷擾或攻擊頻率有所增加。2

反亞裔種族主義在2021年繼續的激增,正如全加華人協進會(平權會)多倫多分會和專案1907於2022年3月發佈的新調查結果所揭示的那樣。3與前一年相比,在2021年期間,報告的種族主義事件增加了47%。特別是涉及南亞裔和東南亞裔的事件急劇增加,分別增加了318%和121%。三分之二的案件涉及婦女,其中近75%的報告事件涉及男性和白人罪犯/肇事者。4

因此,種族化的人們認為他們的社區在大流行期間不太安全。黑人、原住民和種族化人士對員警的信心也較低,及遭歧視程度較高。5

仇恨犯罪只是觸及了種族化社區在大流行期間所遭受的多種形式的種族主義的表面。我們的經歷被許多人忽視了,比如「我們都在一起」這樣的一般性陳述,而事實恰恰相反。加拿大另類政策研究中心進行的一項研究顯示,在 2020 年 7 月至 2021 年 6 月期間,平均28% 的原住民住戶和 31% 的種族化家庭經歷了經濟不安全,而白人家庭的這一比例為 16%。6該報告還指出,「在大流行期間,種族化的工人在兩個方面承擔了不成比例的負擔:他們更集中在最有可能因大流行而遭受失業的行業,他們更集中在感染風險高的前線職業。」7因此,大流行不僅僅是闡明並進一步加劇了種族化社區面臨的現有社會和系統性歧視 ,特別是種族化婦女,性別多樣化和非二元人群。

種族主義不是以這一流行病開始的,也不會隨著這一流行病而結束。

2021年3月亞特蘭大六名亞裔婦女被屠殺后,亞裔加拿大勞工聯盟與社區合作夥伴合作,在多倫多和溫哥華組織了數千人參加的團結集會,以發出反對種族主義和白人至上主義的強烈信息。亞裔加拿大勞工聯盟知舉行道面對面的社區會議是不可能的,因此組織了一系列在線活動來對抗種族主義意識形態。在大流行期間,虛擬會議對於打破許多人感受到的孤立和焦慮至關重要。那些參加我們活動的人暢所欲言,他們在大流行期間面臨身為亞裔的恐懼。

亞裔加拿大勞工聯盟的組織工作也以與其他在鬥爭中的社區建立團結為前提。我們想通過在反黑人種族主義和原住民社區鬥爭的背景下,研究反亞裔種族主義來打破模範少數族裔神話。我們意識到,在危機時期,很容易從內部看,轉向同樣的壓迫制度。針對我們的暴力不能通過以其他種族化社區為目標並將其定為刑事犯罪來解決。我們的努力決不能建立在彼此之間的競爭之上,相反,我們必須挑戰現有的分裂工人階級社區的權力框架。我們的組織前提是拆除壓迫制度,而不是賦予他們權力。

由於許多主流評論員試圖將當前形式的不公正現象歷史化,我們希望將其與多種根深蒂固的種族主義形式聯繫起來,這些種族主義形式特別影響了亞裔加拿大人,他們是這種大流行的替罪羊,並繼續被視為永久的外國人。從一開始,加拿大移民國家就建立在對土著,黑人和種族化社區的暴力之上。問題來了:我們如何反擊加拿大現有的主流敘事,以打破暴力和排斥的真實歷史的神話和不足,這些歷史遺漏了我們的許多聲音?

誰的歷史?

作為被邊緣化的定居者,瞭解我們自己的歷史對於走向正義和解放是必要的。歷史經常被呈現給我們一個官方的、不可改變的敘述,一個很少由我們自己的祖先寫的記載。那段歷史不會給我們力量。了解我們自己的真相是有強大影響力的,因為它使我們具有歷史基礎,並將我們引向正確的方向,以進一步推動鬥爭,同時尊重和發揚過去的努力。8

排斥少數族裔困擾著加拿大勞工運動的歷史。那些為在勞工內獲得地位而鬥爭的人,不僅為反種族主義倡議而鬥爭,而且為所有工人的改善而鬥爭。一個典型的例子是20世紀初至中期卑詩省的南亞活動家,他們與Ghadar運動有關。9儘管面臨參與勞工運動的歧視和障礙,但他們與卑詩左翼的聯盟使得到發展,增加了一種同樣反帝國主義和反資本主義的國際視野。結合強大的政治組織和社區關懷精神,他們成功地動員起來並對鋸木廠和農場工人的改善做出了巨大貢獻。後一組人中有許多是婦女。可以說,一個活生生的遺產,已經為其他邊緣化的定居者打開了參與卑詩勞工運動的大門,現在必須將種族主義作為其任務的一部分。

整個勞工運動必須面對嵌入在勞工運動制度中的白人至上主義的作用。

真正的多樣性要求那些處於權力地位的人,不僅要在膚淺的層面上反映不同的特徵,而且要通過參與社區和與他們建立關係來實際代表邊緣化社區。有意義的公平要求領導層反映其基礎:無論是成員、勞動力還是整個社會。真正的包容性歡迎邊緣化人群以完整的自我出現,並有能力表達他們的文化和精神實踐。真正的正義意味著當權者也擁護和實施反壓迫的信仰,而不僅僅是維護白人至上主義價值觀和文化的象徵。

任何定居者在大部分被盜和未放棄的土地上的解放,將永遠以原住民的解放為前提。即使我們的解放是聯繫在一起的,但迴避或淡化原住民、黑人和有色人種定居者之間和內部的差異,無論是細微的還是鮮明的,都是不真誠的。

老實說公平、多樣性、包容性的工作從根本上是政治性的。我們應當集體參與政治進程,以便重新分配權力和資源。對公平、多樣性、包容性工作效率的評估可能很簡單:它是否導致了實際的政策變化?它是否允許更多種族化的人以他們的完整身份出現?如果不是這樣,那些能夠從這種變化中受益的人在多大程度上廣泛和深入地參與其中?如果參與度增加並維持集體機構,以及透明度、問責制和對機構過程的參與,那麼公平、多樣性、包容性工作將取得有價值的成就。

否則,那些聽從專家(即專業顧問)來做這項工作的草根成員將永遠不會看到它完成,因為這項工作幾乎總是由機構支付,其衝動是保護新自由主義的利益,使個人孤立,有限的權力和能動性來實現系統性變革。即使是長期建立的、制度確立的公平、多樣性、包容性工具,如就業平等計劃,當它們以同樣的新自由主義利益實施時,如果作為目的而不是工具,也會失敗。僅靠這些舉措和工具並不能使工作場所成為反種族主義者。

工會、自由車隊和極端主義的色角

從勞工的角度來看,工會在教育普通成員創造更進步的文化方面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畢竟,一個人可能會受到老闆的歧視,也可能同樣受到同事的歧視。工會還可以談判將反種族主義寫成集體協議條文並轉化為政策和程序進行,而這些政策和程式反過來又可以對實踐產生實際影響。倡導(例如在政府層面進行遊說)、動員(例如與勞工夥伴一起開展運動)和組織(例如,建立和維持普通成員之間的關係)是幫助實現社會和政治變革的方法。

我們要關注的一個領域是右翼極端主義在勞工運動中的崛起。(所謂的)自由車隊證實了我們許多人對自己勞工機構成員的懷疑。洩露的財務記錄顯示,許多民選官員,工作人員和普通成員是車隊的捐款者。公共社交媒體帖子也說明了一些擁有權力的工會成員所持有的仇外和種族主義信仰。然而,我們不能簡單地把這些行為看作是少數人的信仰。整個勞工運動必須面對嵌入在勞工運動機構中的白人至上主義的作用。我們在打擊極右翼的崛起,並一勞永逸地消滅它方面發揮著核心作用。有必要直面帝國主義、法西斯主義和白人至上主義。我們需要在勞工機構中公開對話,這需要的不僅僅是民選委員的新聞稿或聲明。這需要專門資源用於與成員進行艱難的對話,討論白人至上主義從勞工運動一開始就在分裂工人方面所起的作用。

極端主義正在利用日常工作階層的人對經濟不確定性的恐懼,以及對喪失身份和自由的虛假感覺。需要進行大量的反思來審視我們自己的空間,看看右翼極端主義是如何根深蒂固的存在工人運動的各種結構中。我們感到沮喪的是,這些狹隘的觀點掩蓋了引起國家和國際關注關於種族正義的批判性討論,這些討論源於反亞裔種族主義的興起、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和寄宿學校的恐怖事件。公眾對加拿大作為一個國家的作用的這種意識的提高,以及我們需要對國家過去導致今天排他性政策的行為負責的必要性,都被擱置了。相反,我們正在就個人自由和白人脆弱性而不是社會責任進行反動對話。

為種族正義而戰可能感覺像是情緒坐上過山車。我們贏了,我們輸了,經常覺得我們向前走了一步,但又後退了兩步。然而,我們看到許多希望的跡象,這由受大流行影響最大的工人領導帶來的。亞馬遜、星巴克的員工、校園員工、零工員工和多種族工作場所的不穩定員工正在組織起來,通過共同努力改善他們的生活和工作條件來對抗種族主義的增長。這些鬥爭是一些非常艱難和困難時期的燈塔。

當我們繼續組織起來時,我們意識到這場鬥爭不僅僅是在我們的有生之年。它延續了我們的長輩灌輸給我們的東西,這樣我們就可以在鬥爭的基礎上再接再厲,進而與子孫後代分享我們學到的同樣教訓。至關重要的是,我們的孩子和我們後人必須具備工具,既包括對過去發生的事情的歷史記憶,也包括今天正在發生的鬥爭,這樣我們就不會陷入重複過去錯誤的惡性循環。如果我們要面對法西斯主義、白人至上主義和極右翼的崛起,那麼我們必須學習長老們教給我們的東西,並調整和應用過去的教訓到當前和未來的鬥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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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 Statistics Canada. – Wang, J. H., and Moreau, G. (2022). Police-reported hate crime in Canada, 2020.
  2. Statistics Canada. – Heidinger, L. and Cotter, A. (2020, July 8). Perceptions of personal safety among population groups designated as visible minorities in Canada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
  3. Chinese Canadian National Council Toronto Chapter and Project 1907. – Another year: Anti-Asian racism across Canada two years into the COVID-19 pandemic. (2022).
  4. Chinese Canadian National Council Toronto Chapter and Project 1907. – Another year: Anti-Asian racism across Canada two years into the COVID-19 pandemic. (2022).
  5. Statistics Canada. – Wang, J. H., and Moreau, G. (2022). Police-reported hate crime in Canada, 2020.
  6. Canadian Centre for Policy Alternatives. – Alook, A., Block, S., and Galabuzi, G.E. (2021). A Disproportionate Burden: COVID-19 labour market impacts on Indigenous and racialized workers in Canada.
  7. Canadian Centre for Policy Alternatives. – Page 25. Alook, A., Block, S., and Galabuzi, G.E. (2021). A Disproportionate Burden: COVID-19 labour market impacts on Indigenous and racialized workers in Canada.
  8. – For further reading about the history of anti-racism struggles in British Columbia, see the digital resource Challenging Racist BC
  9. University of the Fraser Valley – Malik, Anushay. “South Asian Canadians and the Labour Movement in British Columbia” Social History of South Asians in British Columbia, edited by Satwinder Kaur Bains and Balkbir Gurm.
  10. Toronto Star – Paradkar, Shree. “Why I’m Saying Bye Bye to BIPOC This Year”. Dec 11, 2021.

作者

Stephanie Fung (she/her) is a member of Asian Canadian Labour Alliance BC. She is a communications organizer with UNITE HERE Local 40, B.C.’s hospitality workers’ union.

Anna Liu (she/her) is an executive board member of Asian Canadian Labour Alliance Ontario. She is a union organizer and holds a MA in labour studies.

吴珏颖 karine Ng (佢/she) is an uninvited settler unlearning and relearning on the unsurrendered and occupied lands and waters of Sḵwx̱wú7mesh (Squamish), səl̓ílwətaʔ/Selilwitulh (Tsleil-Waututh) and xʷməθkʷəy̓əm (Musqueam) Nations. She is a core member of ACLA BC, a K-12 public school teacher, and an executive member of the Anti-Oppression Educators Collective and the Vancouver Union of Elementary School Teachers and Adult Educators.

Chris Ramsaroop (he/him) is a member of the Asian Canadian Labour Alliance, and is an organizer with Justice for Migrant Workers (J4MW). Currently he teaches as a course instructor at both the University of Toronto and University of Windsor. He loves roti and peanut butter.

閱讀英文原文

Uprooting the racism in our ranks | The Monitor (monitormag.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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